云丹琉闭着眼睛,仿佛仍在熟睡,口中却道:“不许说出去。”
程宗扬在她臀上捏了一记,“只要你今晚乖乖过来,我就不说。”
云丹琉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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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子出来,已经是黎明时分。程宗扬没有惊动任何人,牵上马匹,赶在城门刚刚开启,回到城中。
清晨的钟声在城中回荡,各处坊门陆续开启。程宗扬回到住处,正看到一辆马车驶来,车上坐着一位头戴高冠的儒生,另一个则是秦桧。
到了门前,两人又执手交谈良久,然后那儒生才长揖为礼,告辞而去。
“他是谁?”
“博士师丹,云台书院的山长。”秦桧笑道:“算缗令就是他起草的。”
“你们不会谈了一夜吧?”
“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昨晚抵足而眠,纵论生平所学,不觉东方之际白。”
“老秦,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文化有学问,还能睁着眼说瞎话的成熟男人。”
秦桧哈哈大笑,这才说了昨天的经过。
他这回没玩弄什么阴谋,而是先通过徐璜找到当事的小黄门。那小黄门正因为弄湿了奏疏惴惴不安,被徐常待当面揪出来,险些吓死。徐璜倒没有责备他,而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兰台找一位有学问的秦先生,看能不能把奏疏复原。
小黄门找上门的时候,新任的兰台令史秦桧早就在兰台等着。他拿到奏疏原件便去了云台书院,以奏疏被污为名,找到上疏人,让他重新撰写。
这样一来,事情就完全成了公事公办,任谁都挑不出错处,奏疏的内容依然保密,秦桧也堂而皇之地见到上疏人师丹,顺便与他商榷了一下疏中的策论。秦桧是老江湖,又在程氏商会主管各项生意往来,对各种货殖平准之术如数家珍,寥寥数言便令师丹折服不已,当下把秦桧留在书院,彻夜长谈。
程宗扬指了指秦桧,“老秦啊,你可真是跟老蔡那太监学坏了。”
秦桧叹道:“蔡公公才深如海,与蔡公公一叙,秦某才知道自己实乃井底之蛙。以往的阴谋诡计只是些不上台面的雕虫小技。欲图大事,须得光明磊落,以阳谋示人。”
“以后你不玩阴谋了?”
“非也非也。阴阳之道,在于相辅相承。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阳谋为体,阴谋为用,切不可偏执一端。”
“哎哟,老秦啊,这阴谋俩字儿让你一说,都变得光明正大起来。有学问就是不一样啊。”
“多亏主公时时提携指点,耳提面命,属下方有今日。”
两人说笑几句,程宗扬道:“这么说算缗令改了?”
秦桧摇头道:“一字未改。”
程宗扬不懂了,“……敢情你们俩就瞎扯淡,扯了一晚上?”
“也不尽是扯淡,倒是疏中添了几条。”
“添的什么?”
秦桧悠然道:“汉国之忧,在于兼并;兼并之忧,不在商贾,而在诸侯。”
“诸侯?你是说汉国的诸侯王?”
“如果论财富多寡,那些商贾怎么比得了诸侯?便是国中所封的列侯,财富也远超商贾,所以在我的劝说下,这份奏疏上又加了两条。”
秦桧竖起手指,“其一,诸侯王、列侯、公主、吏民占田不得超过三十顷;其二,畜养奴婢,诸侯王以二百人为限,列侯、公主一百人,吏民三十人。逾制者,田产奴婢一律没收入官。”
程宗扬怔了半晌,然后道:“他真这么写了?”
秦桧点点头。
“他疯了吧?”
程宗扬也觉得汉国的诸侯外戚、豪强世家四处割据,很大程度上扼杀了商业经济的发展空间,把他们铲除掉,对商业发展只会有好处。可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天子直接一道诏书下来,对他们限田限奴,等于是跟整个汉国的统治阶级作对。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相当于一边是所有田地超过三十顷,奴婢超过三十人的诸侯、外戚、世家、豪强、士绅、商贾……另一边只有一个光杆天子,外加一堆穷鬼,而且那堆穷鬼还未必知道天子是哪根葱。仗打成这样,就算刘骜再牛逼,也会被人踩死吧?
“师丹可不是只有一个人。这份奏疏也不是师丹自己写的。”秦桧道:“天子一年前就开始养士,网罗的人才除了未得官职的儒生士子,还有历年被贬秩、夺爵的官吏贵族。前任射声校尉陈升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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