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来,我又略觉奇怪,只因这陆文凯已是少将,只与老爷军衔相差一
级,可他却似觐见长官,行礼报号。
老爷尚未开口,念恩却在旁喝问:「陆少将此来何意?」
我暗道:念恩唐突!连座位都不让?开口就问,实在失礼!
宝芳凑在老爷近前低声道:「老爷,何不请他坐下说话?」
老爷点头:「来人!看座、上茶。」
有仆人搬来绣龙墩,文凯坐下,又进茶。
他微微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笑:「大人名望甘陕亦有耳闻,剿匪有功荣升管
代,可喜可贺!虽与大人初见,却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大人风采果然不凡。」他
只说些套话,并无意义。
老爷微欠身:「陆少将不必客套,杨某不过尽职而已,敢问今日前来……」
他笑:「奉我家潘督军之命,特来提亲。」此话一出,众人惊诧!
老爷也是一愣,沉吟:「这……」
他环视我与宝芳,笑:「据我所知,管代大人只有侧室近妾,并无正室夫人,
我家潘督军有一独女,取名美凤,稍可与二位姨娘媲美,况又知书达理贤良慧达,
我们两家门当户对,若促成此事,当为佳话,还望大人三思应允。」说着,从怀
中掏出书信双手奉上,我忙接过来取出信瓤摊在老爷面前,偷眼略微扫过,也不
过是刚说的这番,只是落款潘文正,似是亲笔。
老爷仔细看过,收在一旁,沉吟片刻道:「请陆少将前面歇息款待。」自有
仆人引他下去。
看着背影,老爷皱眉,自言自语:「徐督军命我从速平定甘陕……又许下甘
陕督军之位……可忽来提亲……如何应对?……」
我在旁轻语:「老爷,贱妾深感此事棘手。不外乎和亲与拒亲两样,若和亲,
则平定甘陕成为笑谈,且得罪徐督军。若拒亲,则视同宣战,甘陕早有窥视之意,
若借此起兵来犯……只我们尚未备战妥当,仓促应战,实无把握!」
他听了频频点头:「美娘分析透彻!」
忽念恩道:「老爷,我看此亲事甚好!」
「噢?」老爷抬头望着他:「讲来。」
念恩躬身:「老爷请想,现如今您刚刚升任管代,咱家正是根基不稳需人扶
持,若与潘督军结亲则如虎添翼稳固根基!到那时便是徐北山也不能奈何咱家!
……」未等他说完,老爷摆手:「徐督军已许下我甘陕督军之位!若是和亲,岂
不是……」
念恩在旁笑:「老爷您怎糊涂了?若是您娶了潘家独女,做了潘家乘龙快婿,
那甘陕督军之位,早晚还不是您的!」
老爷眼睛忽然一亮,喃喃道:「对……却也是此理……」
宝芳皱眉:「贱妾以为老爷需三思谨慎!想我家与甘陕潘、孙并无往来,且
美娘刚刚所言,对方素有窥探之意,今日突然派人提亲,恐防有诈!刚念恩所言
虽有理,但怎知甘陕不会以此为借口先吞并崖州?到那时,莫说甘陕督军之位,
就是崖州也保不住!」
老爷听闻倒吸冷气:「宝芳之言亦有理!」
念恩满脸不悦,在旁冷语:「宝芳所言似乎有理,实则包藏祸心!她虽名为
近妾,实则家妓!现老爷宠爱四位洋夫人,已冷落了她,怕是她担心潘女入堂,
更夺了老爷欢心,今后再无出头之日!」
此话恶毒,我亦气愤填膺,刚要反驳,宝芳粉面通红,已然气极,秀眉紧蹙,
怒:「念恩怎可如此说!此事涉及咱家存亡!我怎敢有私心!」
念恩冷笑:「两强结合本是好事,你却为何阻拦?」
宝芳急:「若是真心,当然好事!怕是与虎谋皮反被吞掉!」
此时我忽又想起那句『驱狼咬虎,使虎吞狼』竟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老爷摆手,他俩禁声,半晌,他道:「若就此应下亲事,大大不妥,若明白
回拒,则又恐落人口实,依我之意……美娘!」
我忙应:「诺!」
他道:「命你为崖州使者,携重礼与陆文凯同回甘陕,一则示好,麻痹敌人。
二则探听虚实,收集情报!待你回来后再做定夺!」
我应:「诺!遵老爷口谕!」
老爷又命念恩传话给文凯,约定明日启程。
众人散去,我与宝芳在锦绣阁秘谈。
我问:「这亲事……姐姐以为如何?」
她皱眉半晌无语,良久才道:「妹妹,我深觉此事不妥!想咱家基业由老太
爷传下来,皆咱们姐妹浴血拼杀才有今日气象,于私,我实不愿他人插手,若立
潘女为正室,则必掌内府,那时我等都要听凭左右,虽不知此女性情如何,但老
爷优柔寡断,恐大权旁落,杨家变潘家!若论公,妹妹也知徐北山的手段,老谋
深算阴损毒辣!若他得知结亲之事会如何?恐釜底抽薪背后掣肘,咱家岂不危险?」
我听罢,犹豫道:「姐姐言之有理,可我总想起老曹所言,凶僧了忘为徐北
山出谋,行那『驱狼咬虎,使虎吞狼』之计。如今看来,徐北山许给老爷甘陕督
军之位犹如钓饵,驱使我家与甘陕作战,只待两败俱伤,他才好从中获利!可若
就此促成亲事,一恐潘女把持咱家,左右老爷,将崖州拱手送人。二恐徐北山就
此发难。此事棘手,我亦无谋划。」
宝芳道:「妹妹所言也有道理,一切皆等你自甘陕回来再议。」
次日清晨,老爷写了回信交与我带在身上,又挑选各色奇珍异宝满放锦盒中
由我背着,我一身戎装青纱遮面与文凯出庄直奔壶口。
途中文凯笑:「此次来崖州,一切顺利,唯遗憾杨家八美中只见到四位,今
又烦劳二姨与我一同回去复命,路上颠簸劳顿,实在于心不忍……」
先前在壶口,敌友不明,未按礼仪规制。现如今孤身入甘陕,又觉文凯不似
刁钻之人,有意与他亲近,故,忙陪笑:「大人切不可再称我为『二姨』!您军
衔大我数倍!卑职万万不敢当!大人不必客套,您来我往都是公事,皆为两家好。」
他听了摆手:「我这人随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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