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生活悠闲,不时还能到城堡做客,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咂
了咂嘴,似乎没了谈话兴趣,「你要是想在村里定居,这里空闲地方很多,自己
盖房就行。记得定期纳税,领主固然好客,但也很严厉,不要惹他不快。」
说完,阿方索便起身,嬉笑着朝吧台走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这里定居了?
沈渊哑然失笑。
起身离席,推门走出酒馆,上午阳光晴好。沈渊走入空地,目光再次被一旁
的老妇吸引。她仍在晾晒那些深紫色的花瓣,旁边则是藤叶,似乎是一体的植物。
「老奶奶,这就是紫藤茶的花吗?」
沈渊好奇地走了过来。
老妇人的头发灰白,套着素色裙子,精神抖索。「啊,外乡人。」她坐在门
槛上,手里捏着一簇花,和蔼地笑道,「我叫玛丽安娜,听村里的孩子说,你叫
沈渊吧?」
「对的,奶奶。」沈渊的态度恭敬。
老妇人低下头,将紫红色花瓣摘下藤枝,说:「这是紫藤,生的紫藤花。紫
藤能泡茶,花朵能入药。村里的很多人家,还会把紫藤挂在门前,祈祷身强体健,
夜夜好眠。」
「身强体健,哦……不是身体健康。」
沈渊若有所思,看着老妇人健谈,他挨着门槛坐下,「老奶奶,我上午在村
里逛了一圈,好像除了娜塔莎和您之外,就没见到其他女性了。大家都去哪了?」
老妇人摘了花朵,在凉席上铺开,慢悠悠地说:「村里的女人……哎,都住
在城堡里。只有娜塔莎,需要她待在酒馆,才没有上山。可怜我一个老妇人,也
没啥价值,就只能挨在村里,过着平凡日子。」
她铺开了花瓣,抬起头来,「年轻人,可不要笑话我啊。」
许是逛了一上午,累到了吧,沈渊有些头晕。他的身子微微摇晃,视线飘逸,
仿佛飘在云端。「您晾晒这些花朵,是为了入药?」他的好奇心旺盛,「能用来
做什么呢?」
「强身健体,增强精力,这是村里的宝贝,男人都喜欢得紧。」
老妇人看着沈渊,笑得慈祥,「孩子啊,去过城堡了吗?」
「没有呢。不过酒馆的204房间,也住着一对迷路的情侣,他们好像昨晚去过
了。」沈渊感觉心跳有点快,「我听几位村民的意思,好像每当村里来了外乡人,
都会被请到城堡做客?」
「嗯……理所当然吧,孩子!」
老妇人歪了歪头,抬高声音,「如果你是一片土地的领主,掌管着一座几百
人的村庄,听说有外乡人来了,你会不想见吗?」她补充道,「要知道,我们很
少能遇到客人!」
也许,并不需要吧?
沈渊想提出异议,但又觉得情理之中。这里的所谓领主,大概就等于村长。
假设一座几百人口的村里,来了几位外地人,村长主动迎客……好像……大概……
也许……果然还是有必要的?
「老奶奶,我听说,咱们西边有一座教堂?」
「是啊,天主教堂,想去逛逛吗?」
老妇人抬头望望太阳,说:「再过一阵,我也该歇了,别踩了凉席啊。」
沈渊谢别老妇人,并站了起来。
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 *** ***
村庄西侧,穿过一条小径,一座哥特教堂映入眼帘。
按理说,应该是东正教会,但沈渊也分不清楚。或许叫来迦纱,她能给出解
答吧。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茂密堆积的腐殖。一只乌鸦站在教堂屋顶,大门微敞,
能看到内部的一排排座椅。
「教堂起码能卖圣经,也许就有地图呢,甚至电话?」
沈渊推开大门,走进了礼拜堂。
似乎很久没人来了,石砖铺就的地面,竟飘进了落叶。大厅里空空荡荡,听
不到半点声音,既看不到神父,也不见售卖书籍的刊亭。正前方是经典的彩色玻
璃,一座圣母像矗立在此,凝视前方。
沈渊来到讲台前,看到一本黑色书籍,纸张泛黄,插着书签。
索性四下无人,他翻开了那一页。
入目是陌生的文字,像极了阿拉伯语,想必就是撰写圣经的初始语言,希伯
来语吧。沈渊自然读不懂,更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东欧地界的教堂里,会摆着
希伯来语的圣经?
「嗯……这应该是圣经吧,还能是别的吗?」
沈渊嘀嘀咕咕,他尚未与迦纱同居,很少能看到她买的那本,只被分享过一
些摘抄句子。翻开的这一页上,不只是希伯来文,更有一副六芒星似的图案。黑
色的油墨,笔划锋锐,让人隐隐不适。
「这应该不是六芒星,而是逆六芒星吧?」
沈渊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图片,竭力搜寻印象里的神秘学知识。许是在村
里漫步许久,导致疲累的缘故,他略微有些头昏,站在礼拜堂的讲台前,竟有些
摇摇欲坠,仿佛酒醉一般。他的判断应该正确,那么这页书的所述内容为何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呢喃,飘至沈渊耳畔。
「谁在说话?」
沈渊抬起头,一阵天旋地转。
面前的七彩玻璃,仿佛万花筒似的,形成无底深渊,他站在原地,却仿佛双
脚腾起,想要坠入进去。他望向圣母像,那座白玉似的雕塑,竟似乎未着寸缕,
袒露着姣好的体态。
「不可渎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渊想扭开头,却好像动弹不得,哪怕眼睛都挪不开了。圣母像站在漩涡中
心,仿佛活了似的,朝他漫步走来。七彩琉璃的万花筒,营造出缤纷迷乱的幻象,
并渐渐成了一片血红。
白玉般的圣母,袒露着胴体,站在血红当中,发出冰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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