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韩玥闷哼一声,巨大的屈辱和力量让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连呼吸
都变得困难,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压力,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她的尊严。
东方筱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卑微的身影,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寒冰,一字一句
砸在韩玥心上:
「韩玥,给孤记住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孤给的!孤的决定,轮不到你
来置喙!更轮不到你为了一个男人,来质疑孤!」
鞋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碾磨着韩玥的头颅。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再有下次……」东方筱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孤不介意,换一个更懂规矩的指挥使!滚吧!」
冰冷的话语伴随着鞋尖的撤离,韩玥只觉得头上的重压骤然消失,但那份深
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却如同跗骨之蛆。
她不敢抬头,额头被碾磨处火辣辣地疼,混杂着尘土和一丝腥甜,她死死咬
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声音嘶哑破碎。
「臣遵旨……臣告退……」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以最卑微的姿态,踉跄着退出了帝王营帐,厚重的帘
子落下,隔绝了帐内冰冷的威压,也隔绝了帐外篝火的光。
韩玥靠在冰冷的营帐外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额头抵着粗糙的帆布,
夜风吹过,额头的刺痛和心底的冰冷,比塞外的寒风更甚百倍。
她终于明白,有些界限,一旦触碰,代价便是粉身碎骨,而她对萧烟云那点
连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
刚刚萌芽的关切,已被女帝这一脚,彻底踩进了尘埃里,她抬手,用冰冷的
玄铁护腕狠狠擦去脸上额头的污迹,却忽然惊觉自己正在流泪,为什么?因为陛
下对自己的伤害?还是……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腰背,韩玥重新戴好那冰冷的面具,步伐僵硬地
退出帝王帷帐。
……
东方既白,天际仅透出一抹青白,军营的轮廓在稀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寒
意刺骨,萧烟云心中惦记着女帝昨夜交付的齐梁国之行,早早便醒了。
走出营帐,寒气扑面,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微澜,昨日韩玥终于与韩云少有了
些许破冰,希望他们这对父女终能有和解之日吧。
就在这时,他瞥见营地边缘,一道熟悉的,略显孤寂的身影正欲悄然离去。
是韩云少,背负着他那柄标志性的古朴长剑。
「前辈!」萧烟云快步上前,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怎的不与韩大
人道个别再走?」
韩云少闻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此刻却带着一
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释然的平静笑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目光落在萧烟云身
上,带着一种长辈的审视与认可。
「不必了,」他声音浑厚低沉,带着塞外风沙磨砺出的粗粝感,「该说的,
不该说的,昨日都已了了,能再见她一面,听她……骂上几句,老夫我心里,已
无遗憾。」
「后生,你是个好人,韩玥……那丫头性子倔,这点倒是像我。往后,烦劳
你多照应些。」他走近一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萧烟云的肩膀,
那力道沉甸甸的,满是托付的意味。
「晚辈知晓。」
「嗯,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已告知老大老二和老三,以后就由你
领着他们走一段路吧,你的实力,我放心。」
「说起来,我为什么是老五?」临走前,萧烟云颇为玩味地看着他问道。
「对,我是老四,比你来这儿的时间其实长不了多少,」韩云少无奈地盯着
他,伸手在他头上使劲揉了揉,「你个臭小子,老夫都要走了还不忘挤兑我两句。」
「把这些,交给阿玥. 」韩云少把指间的纳戒取下,郑重地交予萧烟云,
「我多年奇遇修行,所得之物皆与她娘治病,身无长处,只剩这些东西了。」
言罢,不等萧烟云回应,韩云少哈哈一笑,带着江湖儿女的洒脱,脚下微一
用力,身形拔地而起,背后那柄白龙长剑呛啷一声轻鸣,竟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
的白色匹练,宛如一条矫健的白龙环绕其身。
他足尖轻点龙首,整个人便如融入晨雾的流星,悄无声息地朝着西边天际掠
去,只余下那道凛冽的剑光迅速消失在微明的天光里,留下萧烟云站在原地,手
里捏着那蹉跎万分的旧戒指,心中百感交集。
「烟云?」
一声带着晨露般清润温柔的呼唤自身后响起,驱散了周遭的寒意,萧烟云回
头,只见镜萱瑶不知何时也已起身,正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
她显然也是匆匆而来,身上只着一件月白配淡紫色的单薄寝衣,外面松松地
披着一件极为华贵的雪白羽绒大裳,那裳衣不知用何种奇珍异兽的绒羽织就,蓬
松柔软,洁白如新雪,在微光下流转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长长的后摆曳地,领
口和袖口处精心点缀着几缕银线绣成的狐饰云纹,更衬得她气质出尘,不似凡俗。
她快步走近,清晨的寒气让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如同初绽的粉荷,
一头如瀑的紫发并未仔细梳理,只是随意地挽在颈侧,几缕柔顺的发丝调皮地垂
落在光洁的额前和优美的锁骨边。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蓬松温暖的大裳披在萧烟云肩上,动作轻柔
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靠近时,萧烟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淡淡
幽香。
「清早霜寒露重,怎的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镜萱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
醒的微哑,更添几分柔婉,她仔细地为他拢好裳衣,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颈侧,
她的眼眸清澈如两泓深潭,此刻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墨玉般的眸子映着未褪的星
辰和丈夫的身影。
萧烟云心中一暖,他早已寒暑不侵,但这份来自妻子的温柔关怀,却比任何
暖炉都更熨帖心扉。他顺势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入手滑腻柔嫩。
「无妨的,这点寒气伤不了我,倒是你,穿得这样少就跑出来。」
「我也不像你说的那般柔弱,你我都是寒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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