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心中一软,道:「山外有山,你记得,想在世间走得通,是否多交朋友
不重要,但一定不要随意得罪人。就算你看不惯,也犯不着变成仇人。你想想,
这些人今日放过了你,没跟你多为难,将来呢?万一哪天又遇上事情了,你希望
这人袖手旁观好,还是来落井下石的好?」
「呵呵,你今日真像我大姐。」齐开阳句句记在心里,笑道。
「贫嘴。」
经此波折,柳霜绫先前的心事倒去了不少,又想起南樛木莫名其妙地问起她
是否和族中联络,心头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遂起身道:「我们走吧。」
「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走。」
柳霜绫极排斥回归族中,此刻却十分肯定地道:「不,我得早些回去,你跟
着我。」
「你的意思是,我得罪了南樛木,那些人会追来寻麻烦?」
「你有多大的面子值得南樛木亲自来教训?」
柳霜绫召出乘黄,架上七宝香车,道:「快上来吧,边上那些个人都不是好
相与的,但是绝没有一个不想借机讨好南樛木。我的面子不值这么多,他们不会
太客气。」
「嗯。」
齐开阳对方才那个轻佻的男修耿耿于心,道:「若被他们追上,我动手算不
算得罪人?」
「人家要收拾你,你总不能傻愣愣地被人打?」
柳霜绫叹了口气,道:「不要着急动手,我能说得开,尽量不动手。」
「那就好,我听你的。至少这五日,我的任务还是陪着你回洛城,不是找
人出气。」
上了七宝香车,乘黄撒开四蹄,足踏风云直奔北面而去,看样子至多一日就
能赶回洛城。
柳霜绫沿途愁眉不展,齐开阳几番询问她都淡淡摇头。
比起先前百般不情愿回归族中的样子,现下的不安远多于当时的焦虑。
行了个把时辰,柳霜绫在车中豁然起身,抬臂张指如拨琴弦。
齐开阳看她手发真元,片刻间一只巴掌大飞隼疾至,呀呀叫唤着落在柳霜绫
肩头。
女郎急匆匆地从飞隼爪中取下一只竹筒,打开只一看勃然色变。
「怎么了?」豆大的泪珠在女郎眼眶中打转,惊慌失措,齐开阳惊问道。
「我家老祖,羽化了……」柳霜绫呼吸急促,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齐开阳慌了手脚,巴巴地站着,不知如何宽慰,只是挺着腰板在她身边坐下。
其时女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齐开阳心知若给她一个拥抱,想必能让她稍
觉宽慰,碍于身份,不好逾矩。
柳霜绫哭了一阵渐渐宁定,向齐开阳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赶紧回去。」
乘黄放蹄,跑不两步似撞上一面无形的墙壁一顿。
那异兽吃痛发出呦呦鹿鸣,七宝香车顶上一杆天平发出华光,只微微一颤。
「什么人?」
齐开阳跳上乘黄,眉头深锁,脑中电转,不想先前得罪的人这么快就寻上门
来。
他一探手,身前一座真元构造的透明墙壁将手挡住,暗惊两人就停顿了片刻,
居然被人悄无声息地布下阵法?
「冯夫人家中既有丧事,还请先行离去。」
两人在虚空中现身与乘黄头顶,手持一张青色符咒,正发出两道青色的真元
丝线,将乘黄困在阵中。
「威灵宗的符修,小心他们的符咒。」
柳霜绫低声交代一句,清声道:「两位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姓齐的小子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我兄弟看不过去。这等山
野小子,不教训一顿不长记性。」
威灵宗两位门人一人看着年轻些,说话的这位却显年长不少,道:「冯夫人,
柳祖两天之后就要出殡,还请快些离去吧。」
柳氏家主柳高阳早在一月之前便即羽化,据说当时天生异象,一朵黑云压在
柳氏祖屋中,七日不散。
天生异象,柳氏隐瞒不住,只得公告天下,并发族中三十余只传讯飞隼告知
柳霜绫。
但柳霜绫身在曲寒山,外事不知,直到今日出山,飞隼感应到她的方位才急
急赶来。
柳霜绫闭目摇头,眼帘合上时两颗泪珠又滑落,道:「我向南公子允诺过要
保他,现在事实未明,他得跟在我身边,否则将来南公子找我要人,我怎生交代?」
「嗤……行啦行啦。」
那年长的威灵宗门人耻笑一声,道:「柳高阳都死了,你柳家已是风中残烛。
南公子是念旧不计较,你不会以为以南公子的身份是瞧得你吧?呵,非舍不得你
的小情人也成,我就连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货一同教训了,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去见冯雨涛!」
柳霜绫正伤心彷徨,惊虑交加,听得这等不知廉耻的话语,气得俏脸含煞。
「你的方法看来不是每回都管用。」
齐开阳听这人污言秽语,心里一阵恶心,朝柳霜绫道:「威灵宗?有这等货
色,宗主知道了不羞么?」
年长的符修正欲发作,就见齐开阳足踏金光在空中奔行,一拳轰在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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