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风铃声清澈悦耳,卫知水拉着玻璃门,眼中带着探寻之意,疑惑他为什么不进门。
伊幸对她歉意一笑,笑容有些勉强,“抱歉,走神了。”
大概是看出了男孩的心不在焉,卫知水柔和一笑,“不用紧张,里面没有吃人的怪物。”
伊幸讪讪,下意识吸了口气,迈入咖啡店内。
时至初夏,外间很是燥热,进门后被这清冷的风一吹,伊幸才发觉自己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了。
咖啡店很是宽敞,装潢很有现代感,大厅中央装饰着绿植和假山流水,音响流动着莫扎特的第13号小夜曲。伊幸的心脏似乎也随着弦乐收缩搏动,不知为何,他紧张了。
环视四周,店内一位顾客也没有。理所当然,在08年的夏天,中部不起眼的小镇里,人们既无闲情,也没闲钱来这种看着就格调很高的咖啡馆里消费。
卫知水放慢脚步,拉住了男孩的小手,不知何时,伊幸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小脸略显苍白,镇静中藏着深深的不安。
手突然被丝绸般柔滑的柔荑包住,伊幸惊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反倒被女人眼底的担忧和关心弄得颇为窘迫。
“我没事。”
少年强按下内心的悸动,反握住知水姐冰沁柔软的素手,内心出奇地安定下来。
咖啡店再怎么大,也走不上几步路。被知水姐牵着来到隔板挡住的里间,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坐在座椅上。
女孩儿单手撑着侧脸,长长的双马尾垂落在桌上,令他看不清容颜,可陡然拔高的心率告诉他事情并不寻常。
卫知水没有和女孩儿打招呼,自然地拉着伊幸坐到女孩对面。他如操线木偶般随着入座,倏然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杯他爱喝的冰美式,冰块在咖啡中浮沉,散发着丝丝冷气,他仿佛能听到冰块中被禁锢的气泡逸散所发出的炸裂声。
女孩儿不太礼貌,仍不正脸看他们,只是搅动勺子的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怎么?不说话装高冷?”
卫知水还是从女孩那儿学来的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幸感觉知水姐有些恼怒。
女孩肩膀一颤,侧首回眸。
霎时,白净如瓷娃娃般的可爱脸蛋闯入了伊幸的眼帘,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让人想起明媚的春天。与之相反的是女孩的气质,有一种成熟的矛盾感,这一点和伊幸很像,就如同小孩的身躯里住着大人的灵魂... ...
音响中不再是小夜曲,而是舒伯特的《鳟鱼》,六连音和激昂跳进的音调在不同声部间穿梭,渔夫耐不住性子,把水搅浑,被捉住的小鳟鱼挣扎不休,音乐随之哀婉,充满了对小鳟鱼的同情。
“珊珊... ...”
少年的脸色先是苍白,随后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面色充斥着异样的潮红。
卫寒珊明媚大眼里闪过一丝释然,随后又变为歉疚,她想要开口让姐姐放开伊幸的手,却蓦然没了勇气。
“老... ...”
女孩习惯性要喊出那个称呼,到了嘴边成了一声不近不远的:“伊幸... ...”
少年激动的心顿时冷却,他试探道:“是你吗?珊珊?”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盯着杯中旋转的卡布奇诺,点了点头,似乎察觉到这样太过冷淡,小嘴嗫嚅道:“嗯,是我。”
伊幸转头打量知水姐的表情,她很淡定,貌似对一切都了然于胸,显然卫寒珊将重生的事情告知了这个亲密无间的姐姐。方才见到卫寒珊,伊幸就发觉残缺的记忆终于补上了最后一块,他想起了所有,包括这个对他无微不至的妻姐。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喜欢梳双马尾呢,还挺适合你现在的年纪的。”
记忆中的妻子总是长发披肩,待人接物热情大方,活泼且温柔。温馨的回忆涌上心头,伊幸的嘴角不觉柔和。
被提及发型,女孩下意识抚弄了一下头发,却触电般收回了手。
伊幸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眼下女孩的沉默似乎也在回应他的预感。
“见了人却没话说了!?”
就在二人沉默的档口,卫知水突然发难。
伊幸张了张嘴,卫知水若有所觉,扭头冲他道:“你先别说话。”
男孩总觉得知水姐的眼神中藏着什么,是怜悯?
骤然被温柔好姐姐这么一吼,卫寒珊眸中露出不可置信,随后变为哀求,“姐——”
压抑许久的卫知水似有怒意,她恨恨瞪了眼这个没出息的妹妹,拧过身子,纤手抚在男孩不知所措的脸上,柔声道:“她不说,知水姐告诉你。”
卫寒珊低垂眼眸,桌下的秀拳紧握。
卫知水牵着小小妹夫的手,摸着他的头,娓娓道来。
“珊珊把什么都和我说了,用现在网络小说的用语来说,可以称为‘重生’,是吧?”
她温柔的眸中掠过惊诧,仿佛记起当初年幼的妹妹对她坦白时自己的心情。伊幸了然,看来他没猜错,怪不得方才他俩谜语人般的对话时,知水姐仍旧稳如泰山。
卫知水很适合讲故事,如同母亲拥住孩子讲睡前故事般,将他在散步时为了保护妻子,被车撞成植物人;卫寒珊一直守在他身边,独身把女儿伊怜衫拉扯大... ...
她就如同讲述人,把他记忆里不曾知道的部分填补完整。随着她的叙述,伊幸感受到了妻子的不易,他将目光投向卫寒珊,发现她仍低着头。
即便他接收到的只是记忆,那些体验和情绪很是淡薄,但终究还是对他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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