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尸体,大多在屋子里。
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那是一具具被吸干了所有血肉精华的、皮包骨头的干尸!
她们的身体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姿态,空洞的眼眶大张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临死前所遭受的、难以想象的折磨。
整个黑石村,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不……不会的……”苏清影失魂落魄地呢喃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疯了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子最深处、她家的方向跑去。
脚下的泥土,因为被鲜血浸透,变得黏腻而又湿滑。
“爹!娘!你们在哪儿!影儿回来了!”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嘶哑,带着哭腔。
她冲开了自家那扇虚掩的木门,门内的一切,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桌椅,灶台,墙上挂着的腊肉……一切都那么熟悉。
但是,爹娘不在。
他们不在床上,不在厨房,不在院子里。
苏清影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像是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一边找,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堂屋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有两堆人形的、黑色的粉末。
一堆在父亲常坐的太师椅前,一堆在母亲纳鞋底的小板凳旁。一阵寒风从破开的窗户吹过,卷起几缕灰烬,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缓缓落下。
在其中一堆灰烬旁,静静地躺着一枚赤阳暖玉。而在另一堆灰烬里,半埋着一个已经碎裂的丹药瓶。
是她带回来的礼物。
它们,终究是没能送到父母的手中。
苏清影呆呆地看着那两堆灰烬,仿佛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终于明白,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从何而来。
她的父母,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他们被某种邪恶歹毒的力量,直接焚化成了最原始的灰烬。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尖叫,从她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凄厉到让天地都为之色变!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去捧起那两堆灰烬,可那粉末是如此的轻,刚一触碰,便从她的指缝间流逝,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爹……娘……”
她趴在地上,将脸埋在那两堆冰冷的灰烬之中,任由那象征着死亡的粉末沾满她的脸颊,钻进她的口鼻。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将地上的灰烬浸湿,变成了一滩滩肮脏的泥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座已经化为鬼蜮的村庄的。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她要找出凶手!她要将那个恶魔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北冥洲 · 临霜城 · 寒月宫门
巍峨的宗门牌坊下,两名守山弟子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岗。
突然,一道狼狈不堪的流光,从远处的天际跌跌撞撞地飞来,最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山门前的白玉石阶下。
守山弟子定睛一看,皆是大惊失色。
“是……是苏师姐!”
眼前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天才弟子的风采?
她发髻散乱,原本洁白无瑕的月白色道袍上,沾满了血污与泥土。
一张俏脸惨白如纸,双目红肿,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苏清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同门。
她踉跄着,扑到那巨大的山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边捶打着山门,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师母!师母!弟子苏清影求见师母!”
“师母——!救命啊——!”
“求求您了!开门啊!”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门前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很快,她的行为便惊动了宗门之内。
几道流光飞出,落在山门前,皆是宗门内的执事与长老,他们看着苏清影这副疯癫的模样,都皱起了眉头。
“苏清影!成何体统!有事禀告执事堂,在此喧哗,宗规何在!”一名执法长老厉声喝道。
但苏清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要见师母……我要见师母……”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又威严的声音,从山门深处传来。
“让她进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执法长老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
山门缓缓打开。
苏清影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只见一个身穿素白宫装,风韵犹存的美妇,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面容清丽,气质如空谷幽兰,一双凤目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正是寒月宫所有女弟子的“师母”,已故宫主的道侣,如今宗门内地位仅次于大长老的元婴期老祖——柳含烟。
“师母!”
看到柳含烟的瞬间,苏清影所有的坚强与伪装瞬间崩溃。她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柳含烟的大腿,放声痛哭起来。
“师母……呜呜呜……没了……都没了……”
“我的家……没了……爹娘……他们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把灰……”
“全村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啊……呜呜呜……”
柳含烟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清冷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疼惜与震惊。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苏清影的头顶,一股温和的灵力渡了过去,安抚着她那几近崩溃的心神。
她静静地听着苏清影语无伦次的哭诉,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笼上了一层寒霜。
屠村?
还将人活活焚化成灰?
在这北冥洲,在她寒月宫的治下,竟然发生了如此人神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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