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哎呀呀，欢迎欢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德海
双手紧紧握住何亦舒的手，用力晃了晃，然后又转向宋清瑞，「这位就是宋科长
吧？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他一边寒暄，目光飞快地扫过何亦舒和宋清瑞一身与官场格格不入的休闲打
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立刻被更浓的笑意掩盖过去。「何主任，
宋科长，路上辛苦了，快请进，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喝口茶，慢慢聊。」
在窗明几净的会议室落座，茶水奉上后，不等何亦舒开口，王德海便抢先开
始了他的表演。
「何主任，宋科长，你们能来，我们龙桥镇上上下下都备受鼓舞！这说明市
领导，特别是吕市长和何主任您，对我们这个项目是高度重视、寄予厚望的！」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镇里也绝不含糊，成立了最强的工作专班，
由我亲自挂帅，可以说是『五加二』、『白加黑』地在推进。目前啊，项目前期
的土地摸底、意愿征询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大部分群众是深明大义、支持发展的，
签约工作正在有序推进，我们很有信心按时完成市里交代的任务！」
何亦舒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宋
清瑞则拿出笔记本，做出记录的姿态。
见何亦舒不接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王德海脸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下。
何亦舒这才放下茶杯，语气平淡：「王镇长，工作做得细不细，不能光听汇
报。
我们刚才在村里走了走，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很多群众反映，征地补偿
标准，似乎和市里规定的，有些出入？」
王德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早就想好了对策。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化为愁苦，甚至夸张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
大腿。
「何主任！您……您这可真是明察秋毫，问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正是我
们工作中最大的难点，也是我们最委屈的地方啊！」
他苦着脸，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冤屈。
「哦？委屈？」何亦舒眉梢微挑。
「是啊！」王德海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语速加快，「我们镇里难道不想让
老百姓多拿点补偿，安安稳稳过日子吗？想！做梦都想！但是……这补偿标准，
它不是我们镇里能定的啊！那是之前市里，是陈志远副市长亲自拍板定的调子，
下的文件！」他把「陈志远」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着，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何亦舒面前。
「何主任您看，这就是当时市府办下发的指导意见，白纸黑字，就是这个数。
我们基层单位，只有严格执行的份儿，哪里敢擅自改动一分一毫？为了执行这个
标准，我们镇村干部下去，没少挨骂，受气，有时候还被围堵，工作很难开展啊！」
何亦舒扫了一眼那份文件，没有去翻，目光重新回到王德海脸上，带着一丝
审视的意味。王德海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知道光诉苦还不够，必须拿出点
「积极」的态度。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表情诚恳而神秘，痛心疾首：「何主任，不瞒您说，
陈志远那么搞，我们下面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但那会儿他人还在位上，我们也是
敢怒不敢言啊！现在好了，他倒了，真是大快人心！」
观察着何亦舒的脸色，王德海继续试探道：「现在吕市长和您主抓这件事，
我们算是看到光明了！您看……这个补偿标准的问题，是不是……市里可以重新
研究一下，出台一个更合理、更惠民的新标准？只要市里有新精神，我王德海在
这里跟您立下军令状，我们龙桥镇保证冲锋在前，坚决贯彻落实，绝不给市里拖
后腿，一定把这项利国利民的好事办好、办实！」
何亦舒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情况我们了解了。王镇长，
把相关的文件资料，尤其是关于补偿标准和资金拨付的，准备一份，我们要带回
去仔细研究。」
王德海心里一松，连忙答应：「没问题！马上准备！何主任，宋科长，晚上
要不就在我们镇里吃个便饭？虽然条件简陋，但……」
「不必了。」何亦舒站起身，打断了他，「我们还要赶往其他乡镇看看。王
镇长，做好你该做的工作。」
说完，她便带着宋清瑞，在一片热情的「欢送」声中，离开了龙桥镇政府。
「这陈志远真是个王八蛋！」坐回车上，宋清瑞终于忍不住骂道。
光是这个农业园拆迁补偿这块，他就贪污了千万不止！
「你以为这全是他一个人干的？」看到宋清瑞那愤愤不平的样子，何亦舒瞬
间觉得这家伙单纯得有些可爱。
见宋清瑞还没反应过来，才轻声说道：「你以为陈志远那么傻，不给这些人
留下点甜头，这些镇干部村干部怎么可能给他卖命？」
她这么一点，宋清瑞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是看到陈志远倒台了，所以想要
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如果陈志远不倒台，那份紧急情况报告，没准儿压根就不会送上来。」何
亦舒冷笑道，「接下来，他们还会观望，如果市里态度坚决，他们或许还会主动
吐出赃款，但是会一口咬定，这都是陈志远强迫他们干的云云。」
「难道就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吗？」一想到让这些王八蛋继续为官，宋清瑞就
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何亦舒坐在副驾上，伸手爱抚着宋清瑞脸颊：「有些时候，是需要妥协的。
棋盘上的棋子，从来不是靠一口气端掉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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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紧紧握住何亦舒的手，用力晃了晃，然后又转向宋清瑞，「这位就是宋科长
吧？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他一边寒暄，目光飞快地扫过何亦舒和宋清瑞一身与官场格格不入的休闲打
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立刻被更浓的笑意掩盖过去。「何主任，
宋科长，路上辛苦了，快请进，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喝口茶，慢慢聊。」
在窗明几净的会议室落座，茶水奉上后，不等何亦舒开口，王德海便抢先开
始了他的表演。
「何主任，宋科长，你们能来，我们龙桥镇上上下下都备受鼓舞！这说明市
领导，特别是吕市长和何主任您，对我们这个项目是高度重视、寄予厚望的！」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镇里也绝不含糊，成立了最强的工作专班，
由我亲自挂帅，可以说是『五加二』、『白加黑』地在推进。目前啊，项目前期
的土地摸底、意愿征询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大部分群众是深明大义、支持发展的，
签约工作正在有序推进，我们很有信心按时完成市里交代的任务！」
何亦舒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宋
清瑞则拿出笔记本，做出记录的姿态。
见何亦舒不接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王德海脸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下。
何亦舒这才放下茶杯，语气平淡：「王镇长，工作做得细不细，不能光听汇
报。
我们刚才在村里走了走，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很多群众反映，征地补偿
标准，似乎和市里规定的，有些出入？」
王德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早就想好了对策。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化为愁苦，甚至夸张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
大腿。
「何主任！您……您这可真是明察秋毫，问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正是我
们工作中最大的难点，也是我们最委屈的地方啊！」
他苦着脸，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冤屈。
「哦？委屈？」何亦舒眉梢微挑。
「是啊！」王德海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语速加快，「我们镇里难道不想让
老百姓多拿点补偿，安安稳稳过日子吗？想！做梦都想！但是……这补偿标准，
它不是我们镇里能定的啊！那是之前市里，是陈志远副市长亲自拍板定的调子，
下的文件！」他把「陈志远」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着，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何亦舒面前。
「何主任您看，这就是当时市府办下发的指导意见，白纸黑字，就是这个数。
我们基层单位，只有严格执行的份儿，哪里敢擅自改动一分一毫？为了执行这个
标准，我们镇村干部下去，没少挨骂，受气，有时候还被围堵，工作很难开展啊！」
何亦舒扫了一眼那份文件，没有去翻，目光重新回到王德海脸上，带着一丝
审视的意味。王德海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知道光诉苦还不够，必须拿出点
「积极」的态度。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表情诚恳而神秘，痛心疾首：「何主任，不瞒您说，
陈志远那么搞，我们下面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但那会儿他人还在位上，我们也是
敢怒不敢言啊！现在好了，他倒了，真是大快人心！」
观察着何亦舒的脸色，王德海继续试探道：「现在吕市长和您主抓这件事，
我们算是看到光明了！您看……这个补偿标准的问题，是不是……市里可以重新
研究一下，出台一个更合理、更惠民的新标准？只要市里有新精神，我王德海在
这里跟您立下军令状，我们龙桥镇保证冲锋在前，坚决贯彻落实，绝不给市里拖
后腿，一定把这项利国利民的好事办好、办实！」
何亦舒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情况我们了解了。王镇长，
把相关的文件资料，尤其是关于补偿标准和资金拨付的，准备一份，我们要带回
去仔细研究。」
王德海心里一松，连忙答应：「没问题！马上准备！何主任，宋科长，晚上
要不就在我们镇里吃个便饭？虽然条件简陋，但……」
「不必了。」何亦舒站起身，打断了他，「我们还要赶往其他乡镇看看。王
镇长，做好你该做的工作。」
说完，她便带着宋清瑞，在一片热情的「欢送」声中，离开了龙桥镇政府。
「这陈志远真是个王八蛋！」坐回车上，宋清瑞终于忍不住骂道。
光是这个农业园拆迁补偿这块，他就贪污了千万不止！
「你以为这全是他一个人干的？」看到宋清瑞那愤愤不平的样子，何亦舒瞬
间觉得这家伙单纯得有些可爱。
见宋清瑞还没反应过来，才轻声说道：「你以为陈志远那么傻，不给这些人
留下点甜头，这些镇干部村干部怎么可能给他卖命？」
她这么一点，宋清瑞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是看到陈志远倒台了，所以想要
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如果陈志远不倒台，那份紧急情况报告，没准儿压根就不会送上来。」何
亦舒冷笑道，「接下来，他们还会观望，如果市里态度坚决，他们或许还会主动
吐出赃款，但是会一口咬定，这都是陈志远强迫他们干的云云。」
「难道就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吗？」一想到让这些王八蛋继续为官，宋清瑞就
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何亦舒坐在副驾上，伸手爱抚着宋清瑞脸颊：「有些时候，是需要妥协的。
棋盘上的棋子，从来不是靠一口气端掉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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