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雪地里，脏乎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淌着血，身前一具

    尸体，正给几片破旧的麻布紧紧裹着，男孩胸前挂着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ldqu;卖身葬爷&rdqu;。

    &ldqu;刘婶，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集市上人来人往，他摆个死尸街

    上，&rdqu;这时相临一处小摊上，一个中年妇女斜瞅着男孩对摊嘀咕：&ldqu;这大过年

    的，真是晦气！再说这多影响你们生意啊，你们家孔头子也不管管？&rdqu;

    &ldqu;哎，王嫂子，谁说没管呢，&rdqu;另一个说：&ldqu;赶了好几次呢，就是不走，不

    大一会儿前，我家老孔跟他兄想把那死尸搬走，可你知怎么着？这小乞子动口

    咬人呢！这不，我家老孔去找差人去了。&rdqu;

    &ldqu;听说这乞子在这儿跪了有两天了，咱们这么大的地儿，就没个人花点钱帮

    他把人埋了？&rdqu;

    &ldqu;谁说没有，可王嫂子，你知这小乞子想干什么？他非得要棺材，还要正式

    的坟地墓碑，王嫂子，你要知道，那要不少钱呢，这年头，自己孩子都养不活，

    谁会要这么一个只会吃饭的半大小子呢，再说都这么大了，也养不亲的。刘员外

    也说了，如果是个俏丫头还有考虑的可能，嗯，对了，王头说，死的那个哪个是

    他爷，听说是变法那些年被清出宫的一个老太监你看这野小子，这么小就学着

    编筐骗人，哪个敢要！再说了王嫂子，你说一个太监要是跟你家的祖坟挨着，你

    愿意么？&rdqu;

    男孩静静的跪着，对旁边的议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任雪花落着，慢慢把

    他打成一个白白的雪人。

    这时，街对面小茶馆，靠着门的一个座位上，两个大胡子的中年汉子看着这

    边，两人都是普通商贩的装扮。

    &ldqu;二哥，他就是四娃前些日子说的那个孩子？&rdqu;一个说：&ldqu;也不是他说的那

    么像吧？&rdqu;

    年长一些的盯着男孩不说话。

    &ldqu;二哥，&rdqu;年轻的一个犹豫着又说：&ldqu;感觉这孩子挺重情义的，要不就算了

    吧。&rdqu;

    年长的扭头盯着年轻的那位，目光里带着萧杀的寒气，看得那年轻的低了头，

    过了会儿，年长的喝了口茶缓缓说：&ldqu;六，你忘了教是怎么死的么？你忘了

    咱们那些兄是怎么死的了么？也忘了你自家儿子是怎么死的了么？事到如今你

    怎么还这么多的妇人之仁？教对他们怎样？仁至义尽，一个不杀！我当年劝教

    至少要杀了那老东西，以绝后患，可教念兄之情，又说既然要立志建一个

    新世界，就要讲什么法制，搞什么不流血的，嗯，不流血的那个叫什么革命，不

    但不杀，还把那老东西养的白白胖胖的，可等那老东西重新掌权，又怎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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