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斐是好学校,清斐是好学校。”李怀东连连点头,又向沉适感慨,“当 年你在地大求学,一转眼,女儿也念大学了。好,你们父女聊,我去接待其他专 家。”
沉适带沉桐去服务台另开一间房,5 楼安排给了参会的人,只开在6 楼,刚 进电梯,提议,“桐桐,5 楼都是参加研讨会的人,你住爸爸房间,爸爸去6 楼。”
“那要是有人找你谈事不是不方便么?”
“不妨事。”
沉桐还没一个人住过酒店,便不再拒绝,留心贴在电梯里指示图所示的各楼 层功能,一楼餐厅,二楼有阅览室和展览室,叁至六楼是客房,七八楼是报告厅 和会议厅。
出了电梯,迎面靠墙是一条木案,两端摆放奇石,悬挂的对联也很有地质大 学的特色:生平只负云小梦,一步能登天下山宾馆里的风格偏于庄重,追求学术 气象。
沉适取卡刷开门,沉桐跟进去,或多或少的难为情,当然不敢关门。
“爸爸把行李送上去,你放好东西,等会我们去二楼研讨室。”沉适说着, 把拿都没拿出的行李拎走。
沉桐在房间里转悠,每一样东西,大到窗帘,小到一块皂片,都印了地质大 学的logo. 窗子以外右侧是体育馆,左侧道路蜿蜒,越过光秃秃的树顶,层层迭 迭的灰色建筑隐约可见,这个季节,风景很寡淡。
门外敲门声起,沉桐心里雀然,跑过去拉开门,“爸爸……”
“……桐桐,你怎么在这?”
沉桐懵愣数秒,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她爸爸单位的,叫什么楚诗然,上 次就跟她话多自来熟。
“我爸爸带我来的。”
“哦。沉高在里面么?”
沉桐脸色漠然,淡淡摇了摇头。
楚诗然没做纠缠,她走后,沉桐带上书直接去他爸爸房间。
“爸爸,研讨室人好多,我不想去那。”
沉适想了想,人来人往,那样教沉桐确实不大好,“不去也好。”
沉桐正在盘算,怎么样跟她爸爸说,那个楚诗然敲他房门找他来着,而且不 像是问罪,沉适就接到了电话。
“嗯。”
“李老师不收女弟子,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你有材料,自己邮件联系,开会期间打扰人家不大好,推荐信的话,只能 看李老师自己的意思。”
“我现在还有事,桐桐在等我。”
沉适挂断电话,对上沉桐直视的眼睛,主动解释,“上次那个楚诗然姐姐, 想读李教授的博士。”
沉桐听了个大概,明白那个楚诗然是有求于她爸爸,而自己在乱吃飞醋,现 在只剩好奇,“爸爸,为什么李老师不收女弟子是规矩?”
沉适握着手机,咬咬牙齿,他该怎么解释?
摊在沉桐面前的不只有教材稿纸,还有沉适的一个厚厚的本子,是他把整本 书上的定义定理公式都誊抄下来,所有练习也自己抄下题目,步骤详细地做了一 遍。
沉桐一页页轻轻翻动,“爸爸……这些你做了多久?”
“五个晚上做完的。”
这么短的时间,沉桐不知道是感动好,还是佩服好,毕竟,最基础的数学学 科,对她爸爸来说,是并无益处的小儿科。
沉适告诉她,“定义定理公式一定要能牢记、理解,然后才能运用。”
两人离得很近,沉桐能感受到他爸爸身上的浅淡气息,没有压迫感,没有任 何不适反感的排斥。
“桐桐?”
一开始就开小差,还被抓包了,沉桐的脸在她爸爸眼皮底下,红到耳尖。
沉适瞧见,反思刚刚那声是不是过苛了?
他解释那些条目,声音温和平淡,沉桐觉得她爸爸的口头表达能力真是好极, 清晰、准确,没有一点翻来覆去,喋喋不休。
“爸爸有没有讲明白?”
沉桐忙回,“你讲的,我懂了。”
沉适接着给她讲例题,讲解题思路,很引人入胜,他写解题步骤,规范漂亮, 总之沉桐感受到一种身心沉浸式的学习。
于是在她自己做练习的时候,上手很快。她的学习,沉适从来没有劳过神, 一直认为她很自主很聪明,现在看,也确实如此,那高数之前怎么会学得一塌糊 涂?
十五
学得正入佳境,会议安排的用餐时间也到了。沉桐的饭由宾馆送到房间,吃 完她自己做题。
沉适去餐厅,同他们师门的人共桌,李怀东看他只身来,“桐桐回学校去了?”
“没有,她的饭送去房间了。”
“你应该带她来,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有人问,“桐桐是谁?”
“是你沉师兄家的千金,在清斐上学。”
大家听此,又少不得一番恭维。李怀东道,“桐桐特地来找你,让她单独留 在房间多不好,明天你带她过来。”
饭后,一行人又到研讨室小坐,讨论明天的报告,也闲聊。因为经历一天的 舟车劳顿,散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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