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绰的脸色愈黑,她笑盈盈地:“因为我知道姐姐一般都要旁听我和姐夫的房事,像圆房这样的大事,没有经过姐姐同意,我怎么敢让姐夫完全插进来呢,肯定要姐姐在场,我才会和姐夫放肆。”
纪绰见纪栩像刚私会完情郎的闺中娘子,浑身上下如鲜花一般绽着娇艳欲滴的气息,而自己似枯萎的花苞,此生无缘被心仪的雨露润泽。
她问得含蓄,纪栩答得直白赤裸,仿佛唯恐众人不知她代替姐姐承受了姐夫的宠爱,她扫过外间垂首敛目、躬身曲膝的婢女们,感觉自己在无形之中被纪栩掴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偏纪栩的手肘,是她帮忙抬起来的。
温妪似乎察觉了她的羞愤和难堪,朝外摆了摆手,叫众人下去了。
纪栩以邀功似的口吻表述她的乖巧懂事,而她从中隐约听出了几缕报复和挑衅的意味,年幼的蚂蚱不知秋寒霜冻、死期终临,她允许它有恃无恐地跳一跳。
纪绰木然地笑着,从喉间挤出一句:“你也不必如此听话。”
(十七)我被姐夫射的尿不出来
纪栩见纪绰如吊线子戏中的偶人,把重重情绪掩映在华美僵硬的皮囊下,可她仿佛窥到了纪绰无暇的胸腔已经裂出了一道缝隙,在往外渗着自伤、悲郁、忍痛……
她觉得爽快,只想把她这个口子撕扯得更大,她嫣然笑道:“为姐姐分忧,是我做妹妹的职责。”蹙起眉头,佯作忧愁,“但有一事,想请姐姐为我做主。”
“姐姐能不能劝劝姐夫,在床笫之间收敛一些,他把我的阴珠都掐肿了,还射在我的尿径里,这会儿很堵得慌,小解都解不出来。”
“纪栩!”
纪绰拍案立起,小几上的姜汤晃了几晃。
纪栩看着勃然变色的纪绰,兴奋得眼泪都落下来了,但她面上不显,仍作楚楚可怜地望向温妪:“阿姆,我说错什么惹恼姐姐生气了吗?”
“姐夫强势迫人,我面对他只有婉转承受的份儿,想着姐姐出身贵重、见多识广,定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规劝姐夫作为。”
温妪瞧着再度坐下的纪绰,为纪绰找补道:“大娘子饱读诗书、知礼明仪,何曾听过小娘子这般腌臜言辞,对小娘子的孟浪举止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她又劝纪绰:“小娘子初经人事,难免鲁莽,大娘子作为长姐,应当多宽慰教导才是。”
“小娘子后面在床事上的懵懂,老奴会多提点她的。”
纪绰闻言,显然后觉方才太过失仪,朝她挤出笑容:“阿姆说得正是,栩栩实在辛苦。”
她沉吟片刻,皮笑肉不笑道:“栩栩,这样吧,既然郎君有心圆房,那我们趁热打铁,明晚我就邀请郎君过来,你早日受孕,也省得他再欺侮你。”
纪栩在心里冷笑,姨娘病体情况一日未出,她一日便不会与宴衡圆房,纪绰如此看重圆房之事,宴衡亦是期盼良久,她定是要把自己的贞洁待价而沽,跟他们以小博大。
她面上却扮乖巧:“一切谨听姐姐的吩咐。”
纪绰和温妪互相对视一眼,俨然是小人奸计得逞的作派。
纪栩看不惯她们的沾沾自喜,睃了温妪一眼,故作惆怅道:“阿姆经多识广,指教我们这些小辈有条有理,可姐夫却不喜欢老人家过多插手主子的事,他今夜跟我说,日后他和姐姐见面,请勿叫阿姆出现。”
纪绰如正要开屏的孔雀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她脸上才露出的两分真切笑意渐渐退去,搪塞道:“是吗,那我作为主母的,自然也会尊重郎君的意见,多谢妹妹转告。”
此次审讯,纪栩不落下风,心满离去。
纪绰见纪栩似只得势的野雉,斗志昂扬地离开,她恼怒地一下拂去几上的茶水和姜汤,咬牙用气音道:“阿姆,纪栩她欺人太甚!”
温妪叹了口气,小声规劝:“大娘子,小娘子以清白之身那样被郎君亵弄,心里难免有火气和怨气,您就容她一二,等她圆过房、怀上孕、产了子,您和夫人想怎么处置她和梅姨娘,那不全凭您们心意。”
“忍得苦中苦,我们方为人上人啊。”
纪绰思量也是,她何必跟一个必死之人计较,忽地想起一事,问道:“纪栩从她姨娘那儿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梅姨娘给她烤的甘薯。”
纪绰撇嘴:“果真是眼皮子短浅的玩意儿,什么腌臜都当成宝贝,也活该她被宴衡作践。”
话虽这样说,可她心里莫名有一种妒忌。
或许夫妻情事,本该肆无忌惮,她之前想的两人床帷相敬如宾,是不是偏于狭隘了?
宴衡对纪栩的种种举动,不是他在欺侮她,而是他很喜欢……纪栩的身体?
(十八)像雪地里爬上来的女鬼
纪栩进了东侧耳房,听到纪绰寝房传来一阵瓷器摔打的声音,她浑身如被灌入一股暖流,夜行被冻得僵冷的四肢刹那回温。
她和宴衡尚未圆房,纪绰这就坐不住了?
好戏还在后头,多的是要纪绰跳脚的时候。
纪栩藏好从母亲那里带回的藏红花,洗漱完后,摒退下人,只着单薄的寝衣寝裤打开房里的窗子,站在窗台前看雪。
大雪纷纷扬扬,如一匹洁白偌大的绸布,要覆盖住世间肮脏的一切,但总有些看似枯萎的树木,伸出伶仃坚韧的枝桠,仿佛在向上天嚎挠,它们不畏风雪,必等一个温暖的春天。
树木如此,人亦如是。
纪栩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她只觉得全身僵硬冰冷,摸着宛若死尸,又似在一桶雪水里泡久了,身上再无感触的知觉。
她牙关发抖,清涕欲流,头也有些发昏,这才躺到床上歇息。
翌日一早,纪绰在请宴衡晚上过来圆房之前,特地叫温妪来探望她的情况,温妪见她起了高热、支不起身,只好照实禀告纪绰。
估摸纪绰以为她是昨夜冒雪出门冻的,给她请了大夫、开了方子,告诉她今晚的圆房一事先作罢,
本章未完,点击[ 数字分页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