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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婿】(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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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房向我回禀了。”

宴衡漫不经意地道:“是我命她们不许回禀。”

他进房径直坐在了一侧的小榻上,悠悠地啜着茶:“我昨日中午过来看你,婢女说你身体不适歇下了,我怕今日还吃闭门羹,索性破门而入,请娘子勿怪。”

纪绰也端起茶:“郎君客气了,我许是那夜冒雪去探望梅姨娘冻着了,有些发热,吃了这两三日的汤药已经大好了。”

宴衡笑道:“我瞧你确实大好,不然也没闲暇心思梳妆打扮、候郎入房。”

纪绰佯作娇羞:“郎君就会揶揄我。”

宴衡扫了一圈寝房,似乎瞧见正中案几上皱褶的桌布和空置的茶盏,状若惊异道:“娘子方才在房里和谁叙话,我隐约窥到了两个匆忙窜进耳房的人影。”

说着视线注定耳房入口,仿佛想一探究竟。

纪绰不知宴衡刚刚在门口看到了多少,她的心怦怦乱跳,找补道:“是温姆和她的干女儿,郎君不是说了,以后见到我时不想看到温姆,我怕你厌屋及乌,便让她们都避着了。”

“原来如此。”宴衡颔首,伸手欲拉她的手。

纪绰谨记上回的逃避之误,强自镇定任他作为,谁知他快触到她的手背时,忽地将手收回去了。

“娘子最是体谅我。”宴衡缓慢地道,话锋一转,“那我也不负娘子所托,你姨娘的身体状况已诊出来,她是中了一种叫乌头的毒药,以致病体沉疴多年难愈。万幸服下的剂量较小,那位从兖海来的神医也医术高明,道是有方可治。”

他凝视她,意味深长地道:“依娘子看,给她治吗?”

纪绰观宴衡言止,如一位妥贴爱重娘子的郎君,仿佛她轻轻摇一摇头,他便会不顾上位职责、道义伦常,由那梅姨娘不分青红皂白地自灭。

他这副样子,她反而警觉,她可没有忘记,三年前正是宴衡在纪家对病危的梅姨娘伸出援手,这贱妾才得以苟活至今日。

此刻他的看似深情,不过是为试探她得知梅姨娘中毒之后会作何抉择罢了。

常言,“妾乃贱流,与奴无异”,但实则在纪家,除了父亲、母亲和她这个嫡女,哪个下人见了梅姨娘不得礼让三分,何况梅姨娘还育有子嗣。

自古,世家里的主母和妾室没有几个是相处得其乐融融的,轻则勾心斗角,重则你死我伤。那梅姨娘中毒一事,除去她和父亲的嫌疑,黑手显然直指母亲。

她曾亲口向宴衡示意她要接梅姨娘来宴家小住,接着纪栩以她的名义请宴衡为梅姨娘延医治病,从这前后关联,宴衡许是怀疑她发现母亲对梅姨娘的身体做了手脚,故而拯救梅姨娘于水火之中。

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他想看看她会帮着母亲为虎作伥还是揭发生母大义灭亲,亦或有其他作为。

纪绰疾速地思索着在此事上她和母亲的推托说辞,片刻后她攥紧手心,佯作惊诧:“这是哪个歹人竟如此狠毒心肠,对我纪家姨娘下了这般黑手,我定要禀告父亲母亲,请他们查明真相,恶惩真凶,还姨娘一个公道!”

她泫然:“郎君,请你务必叫那位兖海神医治好姨娘,为了姨娘的病情,母亲多年焦心劳思、寻医问药,不知多少日夜寝食难安。”

宴衡睨着纪绰那张梨花带雨的精致容颜,只觉她像在戏台上唱着一出女儿为母亲护短遮丑的热戏,她表得情真意切,他却无心做她的看客,并为那夜在藏书阁与她纵情欢愉感到可呕。

他面对她,除了两回床笫之间,愈发难言一字、诸多不耐。

他推了推茶盏,轻慢地道:“娘子改日再请我去听戏,今日乏了。”

说着起身,回头:“乌头不是世所罕见的毒药,纪家请了几年郎中,都没能替你姨娘诊断出来,这也令人纳罕。”

“你这位姨娘与我有缘,我救她两次,望你们日后好生待她。”

纪绰方才情急为母亲辩白,倒没料到这乌头竟是寻常毒药,此时宴衡捅了出来,她只好装傻:“是,麻烦郎君了。”

送走宴衡这尊大佛,她想起隔壁还有纪栩那个瘟神。

寝房和东耳房只一墙之隔,且贯有墙洞,想来纪栩通过宴衡的言辞,许已推断出她和母亲正是不想给梅姨娘治好身体,甚至,梅姨娘所中的乌头毒药,就是她和母亲联手下的。

事已至此,她没必要向一个庶女费心狡赖,纪栩两次三番地挑衅她的威信和尊严,她若再与她和气,纪栩怕是忘记身份妄想翻天了。

以和为贵不成,那就用强势威逼,她要叫纪栩知道,谁才是宴家的主人。



(二十)威慑和镇压



纪栩望着宴衡出门的身影,恨不能化作一缕疾风从墙洞里掠出去,阻在他面前摊出实情,求他救救身陷囹圄的母亲和她。

可自宴衡进来,温妪就守在耳房门口严阵以待,仿佛怕她头脑冲动跑入寝房,向姐夫询问姨娘情况。

尤其是宴衡提起母亲中毒,温妪更是如临大敌,健壮的身躯像一扇铁门挡在她身侧,貌似只要她稍有异动,温妪便会把她当作囚犯拿下。

纪栩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温妪作为掌事嬷嬷练就的体力和威风,心潮澎拜之下,只好按捺侥幸成事的想法。

人生不可能一次次重来,若她妄动被温妪制住,事后主母和纪绰饶不了她和母亲,万一她们不再信她,哪怕冒着后面得罪宴衡的风险,也要置她和母亲于死地,那她白白重生了。

而且就算她在耳房闹出了动静,宴衡也不一定会给予眼神。纪绰方才说,耳房里是温妪及其干女儿,宴衡嫌恶温妪,听见二人声响,指不定走得更快,别提为她做主。

总之,她这会儿能求到宴衡跟前的胜算太小太小了,她不敢赌,只能继续盘踞在这间狭仄阴暗的耳房。

幸而宴衡刚刚放话,叫纪家善待姨娘,只要她暂时温驯,主母和纪绰应当不会对母亲怎么样。

不到万不得已,她相信主母和纪绰不会放弃宴衡这根高枝,而宴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们后边势必还要利用她来圆房替孕。

眼下她只能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纪绰喊温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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